大脑萎缩、肺损伤、脱发，新冠后遗症们

“别以为已经胜利了，大家只是对新冠缺乏想象力。”

新冠病毒折磨了全球近三年后，到如今它依旧在不断变异，关于新冠后遗症的结论也是层出不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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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7日，英国牛津大学发表于《自然》（Nature）的论文的一项新研究发现——

新冠肺炎会导致患者大脑的嗅觉、记忆相关区域发生退行性变化，即使是轻症也不例外。

这项研究是基于英国生物库(UK Biobank)中的785名年龄在51岁至81岁之间参与者为调查对象，在对比大脑影像对比后发现，401位新冠肺炎患者有了显著的改变：

1、眶额皮质和海马旁回的灰质厚度有了明显的减少（记忆相关区域、认知能力下降）；

2、与初级嗅觉皮层功能有关区域的组织损伤标记物变化较大（嗅觉减退）；

3、大脑的整体容量比正常减少（大脑体积缩小了 0.2% ~ 2%）。

红黄色区域为研究中401名新冠感染者灰质损失最大的脑部区域。

“加速衰老”“大脑萎缩”，乍一听这个新冠后遗症确实可怕，但是仔细分析该研究，我们就会发现：

这项研究的结论是基于50-89岁之间的轻症患者得出的，并不具有普遍性；

在自然的衰老过程中，人们每年都会失去一小部分灰质，年均损失大约在0.2%和0.3%之间。但至于新冠疫情是怎么加速灰质减少的，文章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结论；

这项研究并没有提到调查对象是否接种过新冠疫苗，基于这些调查对象被诊断感染新冠的时间普遍都是在2020年到2021年初，我们可以推断大概率他们未接受过疫苗；

研究人员不知道这些变化是否是可逆的。

所以说，新冠病毒是否会导致所有年龄层的新冠患者出现脑萎缩症状还存在争议。

02

除此之外，今年1月13日《纽约邮报》的一篇文章也让无数男性破防：

该报道称一名30多岁的美国男子，去年7月感染新冠病毒住院。出院后，他发现了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以前，他的生殖器高于平均水平，现在，这东西却缩小了大概一英寸半（约3.5厘米），比正常人都小了，还有勃起障碍问题。

纽约泌尿科的医师阿什利·温特（Ashley Winter）收到这位男子请求后，通过研究发现：新冠病毒可以攻击全身各处的血管，这些血管将血液引导至包括阴茎在内的器官。

“发生这种情况的主要原因是内皮功能障碍。血管排列的细胞对许多器官维持功能非常重要。”

美国迈阿密大学生殖泌尿学项目主任吉特·拉马萨米博士支持这一观点：“我们的研究表明，新冠病毒可以导致肺和肾脏以外的器官系统发生广泛的内皮功能障碍，从而影响包括阴茎和睾丸在内的许多器官。”

这篇报道还引用了《世界男性健康杂志》于2021年5月发表的一项研究，研究人员发现2名男子新冠完全康复后出现勃起功能障碍，并在他们的阴茎血管内皮细胞附近发现新冠病毒。

这个新冠后遗症消息在国内也引起讨论：

但事实上，有关新冠是否会影响“丁丁”的相关研究总体都是停留在通过个案来分析原因，并不能形成权威的科学依据的阶段。

例如，《纽约邮报》引用的研究中的两位男子的年龄分别为65和71岁，并且都因严重勃起功能障碍接受过阴茎假体手术，很多研究人员认为该研究的权威性有待商榷。

2021年7月15日，《柳叶刀》上的一份研究则表示，英国伦敦大学在对超过3700名确诊或疑似长期感染新冠（病情持续28天以上）的患者进行问卷分析结果显示，新冠患者的“性功能障碍”（约15%）和“阴茎或睾丸体积变小”（不足5%）。

目前，这个新冠后遗症的相关研究都缺乏大样本研究和严格平行对照，所以结论并不可靠。

所以说，“得了新冠，丁丁（阴茎）会缩小”、“得了新冠会造成脑萎缩”，这些新冠后遗症的背后真相并没有那么惊悚。

03

新冠后遗症(post COVID syndrome, PCS)究竟具体有几种，目前人们还懵懵懂懂。

新冠后遗症的定义，统指一切自主报告的新冠感染者在首次感染4个星期后仍有不可解释的不适症状。

大家熟知的后遗症症状，有肺功能损伤（肺部纤维化），味觉失灵，失眠、眩晕等，而且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图源：英国统计局

据英国统计局发布的最新数据表明，有2%的英国人主动上报，也就是130万英国人正患有新冠后遗症。

而这个庞大的人群还不包括医院确诊后为新冠持续症状及新冠并发症患者。

饱受新冠后遗症摧残的患者中，有64%的人日常行动受到严重影响，20%的人日常活动受到较大限制，51%的人感到容易疲劳，37%的人长期失去味觉，36%的人呼吸急促，28%的人感到注意力难以集中。

另外，新冠后遗症在35-69岁的人群中最为普遍，尤其是住在更贫困地区的人们和女性，以及在健康、护理、教育以及有其他健康疾病的人或失能者。

有的人甚至得了持续剧烈胸痛的毛病。可大部分患者都得不到系统治疗，只能自己在家默默承受。被后遗症所困超过1年之久的人有超过50万人。其中，有很大一部分患者的后遗症，是注意力难以集中、出现“认知障碍”。此后遗症也被称为“脑雾”(Covidbrain fog)。

10月21日，《自然·神经科学（nature neuroscience）》杂志发表了一项德国、法国和西班牙科学家的新研究成果。

新冠病毒会杀死被称为“内皮细胞”的脑细胞，导致大脑血管受损，从而损害认知功能。

多个权威机构都发表了新冠导致脑损伤的文章，包括《柳叶刀》，《美国医学会杂志网络公开（JAMA Network Open）》，美国疾控中心CDC等。

84%的新冠肺炎患者，出现了神经系统症状，味觉或嗅觉丧失、癫痫发作、中风、意识丧失和神志不清。

通过观察新冠患者的大脑，发现其弦血管（string vessels）增加——弦血管是一种死亡细胞，不能让血液流动，是认知障碍、轻微中风等病症的迹象，

它的存在，会促进内皮细胞死亡，与血脑屏障破坏、脑缺血、脑血栓有很强的联系。

弦血管示意图

通过对740名新冠患者进行测试（年龄为38-59），有四分之一的患者在染疫7、8个月后，都出现了认知障碍，

他们的五个认知功能均受到损害：记忆、回忆和存储新记忆、做出判断及计划当面的问题。

具体来讲，他们的大脑无法保留信息，也无法集中注意力，甚至“无法思考”。

例如，司机在路上开车，突然忘记自己要去哪里，并对自己处于马路上，感到迷惑——他已经忘记自己开车出来了。

《纽约时报》曾做报道过一些新冠康复者的情况，他们以为后遗症就是身体疲劳而已，凭着乐观心态，再好好休养一阵就好了，

直到生活出现啼笑皆非的错误：把遥控器扔进洗衣机，读电子邮件竟读不懂，像在读希腊语；烂熟于心的工作术语，像一夜间从脑子中蒸发了，什么也想不起来；

还有人经常坐在床边，却忘了自己是谁，要干什么。

许多人因此被解雇。

这种脑功能全面下降是不可逆的，将对他们今后的生活、工作一直产生影响。通过对患者智商进行测定，科学家发现了一个更为骇人的事实：

上过呼吸机治疗的新冠重症患者，智商下降明显，降了8.5分，相当于大脑老化了10年。这个维度比患过中风的人还要大……

其实从去年开始，已经断断续续发现了新冠对大脑的伤害。

一年前，加拿大首都渥太华的布里耶尔研究所就显示，新冠重症患者陷入了像“电影一样的恐怖片”幻觉中，有的人感觉自己被大火吞噬，随后成为了一尊雕塑，有的人感觉自己躺在日本人的实验室，成为了可怕的人体试验品，有的人精神失常，甚至拔掉了自己的呼吸管，有的人产生了“被跟踪妄想症”，难以忍受，恳求家人杀掉自己。人类对新冠的认知远远不够。欧洲的一项研究显示，

新冠康复患者中，约55%的患者遭受着3种以上的后遗症症状。

另外，意大利的一些患者的肺部出现了永久不可逆的肺损伤。

北京大学第一医院感染疾病科主任王贵强表示，肺部严重感染可能会发展为肺纤维化，一部分重症患者治愈后会出现肺纤维，会影响日常生活，发展到晚期只能肺移植 。

04

好莱坞女演员艾莉莎·米兰诺坦言，自从患上新冠后，一切都“受伤”了。气味消失、无法呼吸、无法进食、头痛欲裂、头发大把脱落......

有些人，可能一生也无法走出新冠后遗症的阴影......美国知名连锁餐厅“得克萨斯客栈”（Texas Roadhouse）的创始人和CEO肯特·泰勒，

因无法长期忍受包括严重的耳鸣在内的新冠后遗症，最终自杀身亡，享年65岁。

他的家人说，泰勒曾经像田径运动员那样有毅力、与新冠病情搏斗，但新冠痊愈后，又遭受着新冠后遗症的折磨，尤其是他去世之前的那几天，病情痛苦加剧。最终不堪重负，自杀身亡。不得不说，很多患者虽然从新冠病毒中痊愈了，但因为各种“后遗症”，可能根本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目前看来，人类对新冠病毒的认知还远远不够。就像中国工程院院士王辰所说：

“别以为已经胜利了，

大家只是对新冠缺乏想象力。”